青年影像 | 王伟伟:转型中的山西矿区

2020
10/24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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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艺术糟糕的局限性——只能记录此时此地的人和事,迫使它要发明一种新的诗意方式来表现过去和未来。那是一种暗示性的表达方式,常用的手法是省略和缺席。”——约翰·萨考斯基(美)



2017年10月12日,山西晋城,一处冒着黑烟的工厂。由于该区域煤炭资源丰富,不少化工、钢铁企业来此投资设厂,这一方面增加了地方财政收入,同时也解决了不少人的就业。

煤炭因其悠久的开采历史和在工业生产中的重要地位,被人们誉为“黑色金子”“工业的粮食”。而在我国的现代化进程中,煤炭也充当着绝对主角。

2016年前后,受市场冲击等多方因素的影响,全国煤炭产能严重过剩,国家开始对其进行了新一轮的宏观调控。作为煤炭大省的山西提出到2020年,全省有序退出煤炭过剩产能1亿吨以上。化解产能过剩中的就业与职工安置问题也成为了当地政府和企业今后一个时期的重要工作。改革势在必行,阵痛在所难免。在这其中,首当其冲的是那些围绕煤炭工作和生活的矿区百姓。




2017年10月11日,山西晋城,关停后的古书院煤矿,远处是逐渐建起来的居民楼。矿井关闭后,古书院煤矿也开始恢复周边的古籍改造工程。古书院因“程朱理学”创始人程颢、程颐两兄弟在此讲学而闻名。

我自幼在山西长大,周围有不少同学、朋友、亲戚都围绕着煤炭过活。而作为全国煤炭的重要产区,这里也产生了不少与矿工、煤老板有关的故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俨然成了“说书唱戏劝人方”的江湖传说。也是这些传说,让世人对于来自山西矿区的百姓总存在一些偏见——无论贫富贵贱。



2017年10月9日,山西阳城一处已经废弃的煤场,周边一些裸露的地表已经被绿色的编织网覆盖。

然而,山西矿区里的百姓生活并非外界所传说的那样。在资本和利益的裹挟之下,更多人所面对的仍是一日三餐、生老病死的眼前生计。

转岗,分流,创业,外出……面对一轮轮市场经济大潮下的改革,他们不仅要一边适应着,还要在改革的路上探索和改变着。




2016年4月11日,山西省平鲁区的一处采空区。露天煤矿连年开采,不少耕地已被严重破坏。

工作以后,山西——这片生我养我的故土与我渐行渐远。然而,这种距离感却在无形中给我提供了另一种观察她的方式。2016年春天,出于摄影记者职业身份的使然,我把镜头对准了山西矿区,开始回望这片土地。生于斯,长于斯,对我而言,这里承载着我的记忆,在我不多的人生经验中,大部分来自于她。



2016年10月8日,山西长治,已经恢复生产的南仙泉煤矿的采煤区工作面。这座煤矿曾因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现在经过南方一家托管团队的管理后,矿井已经可以正常生产,职工收入也比之前增加了近2000元。

行走矿区,透过一个个平凡场景和人物的记录,我企图用自己的视角,在这个历史的转折点上和过去、未来实现某种记忆的关联。



2016年10月19日,山西大同。在塔山煤矿,从同家梁煤矿安置转移过来的职工们在等候下井。同家梁煤矿关停后,大部分职工被安置转移到了该集团下属的其他矿井。

改革与阻力、留守与离开、城市与乡土……这些都是矿区的发展路途中所以要面临的一次次阵痛。矿山、土地、植被、建筑,冲突、茫然、失落、希望。面对镜头里的不同场景,在清晰与模糊的边缘,我所能做的只是理清照片与时间的关系,在残存中追溯过去,在预兆中展现未来。



2016年10月7日,山西长治。在南仙泉煤矿的更衣室里,职工们正更换工作服准备下井作业。



2017年10月12日,山西晋城,37岁的安检员崔伟超正在填写下井前的安检汇报记录。




2016年4月9日,山西平朔安太堡露天煤矿,总面积达376平方公里,地质储量约为126亿吨,是中国最大的露天煤矿。



2016年4月8日,山西朔州。上班的工人们骑车进入一家煤炭物流中心。




2017年10月13日,山西晋城,33岁的宋继伟正在班前会上给工友传递签到表。今年4月份,他转岗分流后到了一家新的煤矿,随着煤炭市场回暖,他也有了不错的收入。




2016年6月14日,段剑鹏下班后坐在矿区的会议室里一个人发呆。2011年,他刚来到矿上的时候,每天下班后,这里都挤满了交接班的工友,如今,昔日的不少工友都转岗分流到了其他岗位。



2016年6月15日,山西晋煤集团的矿区大院内,美容店的促销员正在做促销。在当地人眼里,矿区职工往往是当地消费的主力,不少高档消费品也最先从矿区流行起来,就连当地物价的涨跌都与矿区有关。



78岁的贾相青所生活的山西朔州一处毗邻煤炭产区的村庄,过去连年的炮采作业造成村里耕地及房屋不同程度的开裂及塌陷。为了要回损失,2016年4月11日,贾相青和家人拉着村长来到乡政府就采空区的房屋赔偿标准与村长理论。



2017年10月11日,山西一家制药企业内,班组长正在为新安置到这里的煤矿职工安排生产任务。



2016年10月1日,山西太原。家住白家庄路的郭荣秀,今年60岁,家里三代都是矿工,两个儿子也都在离家不足100米的官地矿上班,现在每个月只有一千多元的收入



37岁的崔伟原是煤矿的火药库管理员。2016年10月份转岗分流到了当地一家制药厂成为了一名流水线操作工。



2016年6月15日,23岁的司超在矿区的游泳池中畅游。去年大学毕业后,司超作为职工子弟顺利进入当地煤企下属的一家化工厂。过去,每年高考时,该煤企都会给职工子弟填报志愿提出意见以保证他们毕业后的工作去向。如今,面对去过剩产能中带来了的就业压力,从今年开始,该企业的职工子弟不再包分配。



2017年10月12日,孙传雷正在更衣室里替换工作服。他是一名有着20多年井下经验的老矿工。2015年,晋煤集团分流安置政策出台后,他与同事转到集团下属的晟泰机电安装分公司,负责为煤矿企业安装井下机电设备。



2018年2月22日,正月初七,山西太原的一处矿区,家家户户在阳台上挂着喜气的灯饰。